沉默 - 洛丹伦的冬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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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今天就是2019年7月31日了。不论过去的哪一天,都会觉得这一天很遥远吧。而对未来的某一天,如果能回想起今天,也会觉得是陈年往事,遥不可及。即使是现在,2019的大半年过去了,我一想到明年居然就是2020年了,还是会觉得有些谜之不可思议。平时提到这个时间,我都会开玩笑说到时候就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”了,而不敢提那将是自己毕业的一年。人生一大后悔的事便是考了三年制的研究生,虽然也不知道在这种事实际上我一生里究竟排不排得上号。

我一大厌恶的事便是有的人喜欢对“游戏规则”侃侃而谈,因为我总是听不懂。但是很多人就喜欢这样,谈论某事某机会利于找工作,谈论某地某政策影响买房,谈论别人怎样怎样发了一篇牛逼的文章。这些话题基本来自他们的“朋友”,对我来说就是“朋友的朋友”,也就是“关我屁事的人”。哪怕不是朋友而实关于他自己,我也懒得听。喜欢谈论这些事的人,未必真的看得懂游戏规则,并没有能够避免和我犯下同样的错误。不关心世事的我中考害家里交了择校费,高考考了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偏远学校,学了个前途渺茫的交叉学科专业。现在又读了三年制的研究生。

好几年前就有人和我没说两句话就让我考公务员,对公务员的好处说上一大堆,当然自己不打算考,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意思就想让我考。这种事就令我非常恼火。我对这类事毫无兴趣,因此也可以说是一无所知。如果真的和我有一丁点实际的联系也不至于一无所知。恼火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对方逼迫我暴露了我在这方面的无知。对于生活中能说得上话的人,实在没什么共同话题。所以我喜欢不说话。说话耗不了很多卡路里,但对我来说实在是非常累的一件事。

实际上我并不是一个匮乏语言的人。只要可以自由发挥,我就能大篇大篇地写下去。只是在学业中需要写的一开始是命题作文,后来是学术论文,我只好和其他人一样寸步难行。自由日记能写这么多,大概就是因为平时沉默寡言,又喜欢胡思乱想。如果每一个冒出心头的想法都能立刻和身边的人交流,我也没必要费事都把它们记在什么地方。写日记其实相当不方便,在今年之前我都还执着于纸质记录。买本子很花钱,自己的破字又配不起本子,写完了又不知如何处理,不敢乱丢怕别人看到,也不会自己再回去翻看。或者说本子们都还没留到能让我坦然翻看的那一天,我就想把它们都丢弃了。今年开始转战Day One,但不论是手机还是iPad编辑起来都不够方便,现在Day One里面主要都还是推文的自动存档。

我总是想让自己记住一件事情,就是自己过得不快乐。我一直没能成为活在当下的人。我的日记里总是在告诉自己,等这一切都结束,等自己离开了这个地方,不要只记得美好的事情,不要愚蠢地怀念被自己美化的过去。可是这没能使我成为活在现在的人。我把所有的希望都推到了未来。过去的我不快乐,现在的我不快乐。现在是过去的未来,这样下去,未来的我也不会快乐。恐怕要一直活在痛苦中了,这是我一直埋在心底的恐惧。

我的愿望是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。曾经我以为自己的愿望是“消失”。不是完全不管后果的“死”,而是“消失”,抹去一切存在过的痕迹。但这与我的生活是违背的,直到我领悟了自己真正的愿望。想活在自己的世界里,有不被侵犯的空间,和周围的人保持距离。住在家里的我曾经对六人间宿舍都充满了向往,被迫搬到更破宿舍时也谜之充满期待。现在住在二人间却也觉得难过,一直一直盼望着能离开这里,找到自己的天地。值得庆幸的是宿舍生活看得到尽头,搬离的那一天是注定会到来的。值得庆幸的事还有很多,我却总是视而不见。最后只看得到一条笔直而黑暗的路,就是死亡。那些在旁人看来还有无数选择却一心选择死亡的人都是这样吧。

人和人是那样的不同又相似。那些能好好活着甚至能做出一些成功的事的人,也只不过是人而已。给他喝毒药,他会死。砍掉他的一只手,他也没办法再长出来,只能残疾一辈子。把他的手脚牢牢捆住,他也只能等待别人的帮助。把他放在艰难的位置,他也只能一点一点想办法找到出路。竟然就有那么多没有本质区别的人,以各色各样的方式活在这个世界上吗。明明知道自己如此脆弱无力,注定要生离死别劳累伤痛,也可以享受生活的快乐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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